第350章 十年之後

    芳草萋萋，遮蓋住了山間的凹地。歲月沉澱之下，留下的枯黃的莖葉，微風輕輕吹拂，唰唰一陣響聲。

    此時，在山坡上一座長滿枯草的墳邊，坐着一身穿青色長衫，手中握着一個酒壺的二十許人。他劍眉入鬢，皓齒明眸。略瘦的臉上長滿了雜草般的鬍渣。一雙清澈的眼中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土墳。轉而，他的眼中出現一片迷茫之色。

    看着淒涼的周圍，他嘆了口氣，揚起脖子喝氣酒來。稍作片刻，他搖了搖酒壺，見酒壺已經沒有了酒。不由失望地再次嘆了口氣。隨後，他把酒壺甩向了一邊。

    只聽乒乓一聲，酒壺落入雜草中，撞在了石塊上，頓時破碎。對此，他充耳不聞，好像習慣了這一切。

    “易哥哥！？”

    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呼喊。

    此人心中一個激靈，眼中茫然之色頓消。他站了起來，看着快步走來了的少女，微微一笑。

    “紅鸞，你怎麼來了。”

    “娘叫我來喊你回去吃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你人，我就知道你來這了。”紅鸞淺淺一笑，臉帶羞色。她搓了搓衣角，小聲說道。

    看着那杏眼柳眉，貝齒紅脣，一笑起來便露出兩個酒窩的紅鸞，他微微一笑道：“走吧！”言畢，他轉身再次看了看長滿雜草的墳，眼中露出不捨之情。略作片刻，他與她並肩而走。

    山間的凹地只有一條羊腸小道，經人工開鑿之後，走路倒也不顯得艱難。二人一路無語，並肩而走。

    陣陣幽蘭香味隨風而動，沁人心脾。

    半晌之後，紅鸞眉頭略一蹙凝，眉宇間露出疑惑之色。她轉頭悄悄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易哥哥，爲什麼十年了，你每天都來這墳邊坐半天呢？”過了好一會，她終於鼓足勇氣，問道。

    聽聞，他腳步略微一頓後，繼續向前走去。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緩緩吐出濁氣。看着遠處，他悠悠道：“因爲墳裏埋着我的爹孃！”

    “啊！？”紅鸞停下腳步，驚訝地看着他。旋而，她臉上的紅色更濃。“對不起！”她怯怯地說了一句後，目光看向下方。

    他轉過身來，如幾年前一樣，摸着她的腦袋，笑道：“沒什麼？這都是過去的事了！走吧！”略微一頓後，他繼續向前走去。

    紅鸞跟在他的身後，心情久久不能平息。跟在他的身後，向前走去。

    一炷香之後，二人漸漸進入了村內。

    “小易，你雲姨找你去吃飯呢？”

    “是啊！快點去吧！”

    一路上，質樸的人們好心的說道。

    他微微地點了點頭，而後拉着紅鸞的手，快速的向村子中間的一個院子走去。

    剛剛進入院內，一個婦人便道：“餓壞了吧，快來吃飯。”

    他看着忙碌的身影，點了點頭。

    坐着桌邊，看着婦人，他怔怔出神。婦人兩鬢微白，帶着些許皺紋。瓜子臉上柳眉杏眼，如她的女兒一樣，笑起來便露出了嘴邊的兩個酒窩。

    “怎麼了？”婦人笑道：“看我是看不飽的，還是吃飯吧！”

    他微微一笑，端起碗來，快速的吃着米飯。眼睛不敢看着婦人，而是快速的吃飯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婦人搖了搖頭，她輕輕夾着一根青菜，放在了他的碗裏，道：“來，吃點菜。”

    紅鸞看着身邊的他，淺淺一笑，旋而也學着孃親一樣，夾了一根青菜，放在了他的碗裏，道：“不要光吃飯！”

    “嗯！”他點了點頭。

    他就是柳易，十年前在斷崖邊，被算計跌落到了崖下。與他一起跌落下來的，還有他孃親的兩隻胳膊。

    當他醒來，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了。躺在陌生的牀邊，虛弱的她只看到了一個小女孩給他擦拭着臉。

    事後他才知道，這個女孩叫紅鸞，她的母親叫雲夢瑤。

    經過三個月的調養，他的身子漸漸恢復。而後他尋了個地方，給爹孃合葬在一起。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在這十年裏，他學會了借酒消愁。每一天，他都會帶着一壺酒，去山坡邊陪着爹孃說說話，談談心。

    四年的酒迷心醉後，他明白這麼做只會讓仇人恥笑自己。而後，他每天晚上，則會拼命的修煉。他堅信有一天走出這裏，會親手手刃仇人。現在的他修爲已經到了幻滅境後期圓滿。

    看着面前這個婦人，他想到了孃親。不知不覺中，他的眼睛微紅，眼前一片模糊。

    旋而，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趁面前的母女不在意的時候，擦了擦眼睛。

    匆匆吃完飯之後，他道了別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看着那步幅匆匆的身影，紅鸞眼中神色微暗。“娘，他現在還沒有走出陰影嗎！？”似乎是詢問，又似乎在確定心中的想法。

    “唉！”雲夢瑤嘆氣道：“根深蒂固的愛與恨，不是一時片刻能忘記的！”說到這，她目光深處，一團光亮閃爍不定。

    不知道是在嘆息柳易的過去，還是惋惜自己的過去，她再次嘆着氣。

    片刻之後，她看着紅鸞道：“過去的總會過去，我相信他會走出陰影。快吃飯吧！”說到後面，她不忘提醒着說了一句。

    柳易進入自己房間內後，便開始修煉起來。這裏雖然處於偏僻之處，可靈氣卻十足。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

    自從六年前，他徹底清醒之後，便努力修煉。經過這六年，他的修爲從幻滅境初期到了現在的後期圓滿。他明白，越向後修煉越難，好在這六年不間斷的修煉，終於有了回報。

    “爹孃，你們安息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仇人死在我手裏。”他的眼中寒芒閃爍，狠狠的說道。

    想到這，忽然他想到了上官青，青書、本懷仁、三太子.....

    過去一幕幕涌上心頭，他心中五味雜陳。片刻之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下內心的波動。

    而後，他閉上了眼睛，進入了識海內開始修煉起來。

    隨着修煉，元力旋轉在他的周身。一道道遊絲般的靈氣進入了他的體內。

    片刻之後，一陣氣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修煉。

    柳易走出識海，身形一動，開門後，卻見紅鸞氣喘吁吁道：“不好了，易哥哥，大蜥蜴又來了。”

    “什麼？”柳易微微驚訝，旋即他面色凝重道：“走！”言畢，他和紅鸞一起，快速向村東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