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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第227章 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客棧外。

    楊嚴康從陳杰的房間裡面出來後,手下跟了上來。

    “少幫主,跟西門堂談的情況如何?”手下低聲問道。

    楊嚴康搖了搖頭,沉聲道:

    “回去再說,讓人將於先生的屍體,帶回去!”

    說完,

    他頭也不回的往客棧外走去。

    這一刻,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原本他帶着漕幫三十六地煞之一的於海山,來拜訪西門堂的大當家陳杰,是想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說簡單一點,漕幫原本是想要秀一下肌肉。

    讓西門堂收斂一點,這裡是滄州,不是天津!

    滄州是漕幫的地盤,就算西門堂擊退了西洋聯軍,佔據了漕運碼頭。

    但是,

    西門堂如果斷了漕幫的生計,漕幫也不是好惹的。

    可是沒想到,西門堂的大當家陳杰,竟然直接槍殺了於海山!

    讓楊嚴康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發現自己從陳杰的房間離開後,不僅沒有對西門堂產生任何憎恨,反而內心崇拜對方。

    這種潛移默化的‘崇拜’,並沒有讓楊嚴康感覺到不對勁。

    似乎——很自然!

    ‘信仰’的種子,一旦生根發芽,很難磨滅!

    他腦海中想的是,接下來要如何與父親和漕幫的執事們商量?

    與西門堂合作,修建鐵路,並且打造大幹王朝最完善的運輸渠道。

    海運,漕運,陸運!

    漕幫只要與西門堂合作,似乎這一切,在不久的將來都能實現。

    楊嚴康雖然沒有去西洋留過學,但是對西洋的工業產品,瞭解不少。

    他見過蒸汽機,並且在浙東的一些地方,見識過西洋人建造的工廠。

    而且,

    西洋人的艦船和遠洋商船,就是採用蒸汽機爲動力,比大幹的帆船要快的多,動力也強的多。

    漕幫想要從荷蘭商行購買的這一批商船,就是想要提高運輸的效率。

    這一批的商船,都是以蒸汽機爲動力,漕運的效率能提高五倍以上。

    當聽到陳杰跟他說起了陸運和海運,他感觸非常深。

    漕幫如果想要持續發展,想要妥善解決數十萬人的生計問題,必須要與時俱進才行。

    連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竟然沒有對陳杰槍殺於海山產生任何報復的心理,反而很想促成漕幫與西門堂的合作。

    ——

    第二天一大早。

    滄州漕運碼頭,兵營的後面。

    這裡的位置比較偏僻,約翰森聯軍轟炸的時候,並沒有炸到這裡。

    陳杰早上起牀後,離開客棧,帶着人來到這裡。

    吭吭——吭吭——!

    他手中的槍,對着五十米之外的槍靶,不斷的開槍。

    槍槍命中!

    自從他的煉神之境突破到‘內視’境界後,槍法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遠處,八妹身上穿着一件貂絨大衣,笑着道:

    “師弟,你的槍法好厲害,我也要練槍!”

    陳杰笑着道:“等回京城,我給你一把手槍防身,你再去練吧!”

    “對了,你怎麼會一大早來到滄州?”

    八妹最近一直都在京城的南城區,北城區,東城區。

    西門堂在這之前,買下了京城很多產業。

    地皮,店鋪,酒樓,藥鋪——!

    隨着西洋聯軍在天津大沽口要塞被擊潰,並且西洋艦隊離開了天津港。

    原本人心惶惶的京城,總算是安穩了下來。

    之前西門堂買下的很多產業,都開始租出去收錢。

    用通俗一點的說法,八妹現在可是‘包租婆’。

    八妹笑了笑道:“十三姨讓我來的,她說怕你一個人寂寞,讓我陪着你!”

    “滄州是大幹王朝的武術之鄉,同時這裡也是漕運的樞紐,是北方最有名的煙花之地!”

    “十三姨說,沒有人陪着你,她不放心!”

    陳杰聽完後,撲哧一聲笑出聲道:“你這不是搞笑嗎?自己想來這裡,還拿十三姨來當擋箭牌!”

    聽到這話,八妹有些不好意思的嘀咕道:“人家這不是——不放心你嘛!”

    陳杰突然間想起什麼,說道:

    “你先回一趟京城,將各大錢莊的資料收集起來。”

    “回去之後,我們計劃要在京城,開一家錢莊。”

    “你要將這件事辦成,以後西門錢莊的大掌櫃,我讓你來幹!”

    八妹聞言,頓時睜大眼睛道:“啊?真的!?”

    “師弟,你放心,我馬上就回去辦,十天之內,一定辦好!”

    說完,

    她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道:“我明天回去好不好?晚上我想陪你——!”

    陳杰被她撩撥一下,心癢癢的。

    “行!明天再回去,等你回去的時候,我安排親衛隊送你!”

    “下次出門,記得不要亂跑,我們西門堂現在可是很多人的眼中刺。”

    “防人之心不可無!離開京城後,一定要小心——!”

    ——

    滄州城,漕幫總壇。

    漕幫的少幫主楊嚴康回到幫會後。

    他與手下交代一聲,一聲不吭的往總壇的後院走去。

    後院的面積很大,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練武場。

    只見漕幫的幫主楊西河正在練武場內,苦練武功。

    砰,砰,砰——!

    踢腿如斧,出拳如錘!

    勁力剛猛,霸道,快若閃電,周圍颳起凌厲的勁風。

    搬血丹勁!

    沒錯,從漕幫幫主楊西河此刻散發出的氣息,可以看出他的武功境界是搬血丹勁!

    雖然看上去,他顯得很年輕,頭髮烏黑,只有四十多歲的樣子。

    但是,

    這位漕幫的幫主,已經年過六十,一身武功達到返璞歸真的地步。

    看到兒子楊嚴康回來後,楊西河停下練武。

    他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毛巾擦了擦,接着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平靜問道:

    “康兒,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楊嚴康躬身道:“父親,事情出了點岔子,於——於海山——死了!”

    “你說什麼?”

    楊西河冷哼一聲。

    轟——!

    他渾身散發出一股霸道無比的氣息,氣勢如虹,讓人驚駭。

    他對自己兒子的辦事能力,一直都非常信任。

    雖然楊嚴康的武功不高,但是很聰明,處理幫務很少出錯。

    “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海山是怎麼死的?”

    楊嚴康將漕幫三十六地煞的於海山被槍殺的事情,與父親詳細述說。

    “西門堂大當家陳杰的親衛隊,每人手中都有一把奇形怪狀的火槍,應該是西洋最先進的火槍,我以前沒有見過!”

    “這種火槍可以連續開火,子彈的殺傷力非常大。”

    “近距離時,於海山根本就來不及閃躲,被當場擊斃。”

    “我特意看了一下,西門堂的親衛一共三十人,他們的武功雖然不高,但是這麼多火槍,我們的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楊西河聞言,眯了眯眼睛道:

    “那是西門堂兵工廠製造的步槍!前兩天襲擊西洋聯軍時,西門堂出動的特戰連,就是使用這種步槍!”

    自動步槍!

    對於西門堂來說,並不算秘密。

    很多勢力都已經知道了西門堂的自動步槍。

    隨着近衛隊,特戰營,戰部,鷹部,熊部等開始組建特戰連後,仿製AK47自動步槍已經開始普及。

    不過,

    當知道自動步槍的火力這麼猛時,楊西河還是有點吃驚。

    於海山可是易髓化勁中期強者,竟然擋不住火槍的襲擊,被當場擊斃。

    楊西河聽完後,久久無法出聲。

    西門堂的囂張,霸道,狂妄——他早有耳聞。

    朝廷已經下旨,任命西門堂陳杰爲義團大統領!

    這個‘大’字,代表的可是江湖所有民團組織的‘尊主’!

    也就是說,

    任何江湖勢力,從朝廷的旨意來說,都屬於西門堂管轄。

    更何況,

    西門堂鎮守天津大渡口要塞,更是將西洋聯軍打的落荒而逃。

    其他百姓或許都以爲這次滄州漕運碼頭的戰事,是滄州駐軍打的。

    但是,

    楊西河身爲漕幫的幫主,怎麼可能不知道是西門堂出兵的?

    不過楊西河怎麼也沒有想到,西門堂竟然霸道到如此地步。

    漕幫的人馬都已經亮明瞭身份。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西門堂都不應該直接開槍殺人。

    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強龍不壓地頭蛇。

    滄州是漕幫的地盤,就算是太平號,大刀會,青幫,洪門等老牌大勢力,來到滄州都必須要給漕幫的面子。

    西門堂只不過是新興的江湖勢力,雖然得到了朝廷的器重。

    但是,

    他們竟然絲毫不給漕幫的面子。

    人要臉,樹要皮!

    如果這事,漕幫忍氣吞聲,以後怎麼在江湖上立足?

    感受到父親渾身散發出凌厲的殺意,楊嚴康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道:

    “其實西門堂的大當家陳杰,並非那麼囂張霸道,是我們冒犯他在先——!?”

    “哼!冒犯他?”

    楊西河冷哼一聲打斷,沉聲說道:

    “西門堂只不過是剛冒出來的江湖勢力,到了我們漕幫的地盤,他不給我們拜碼頭就算了!”

    “我們去拜訪他,他竟然將我們的人殺了!”

    “太囂張了!真以爲朝廷任命他爲天下義團大統領,就可以爲所欲爲?”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你先下去吧,這件事,西門堂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沒完!”

    轟——!

    只見楊西河的身上,散發出一股讓人驚駭的殺意。

    搬血丹勁強者,氣勢無窮!

    感受到父親身上散發出的殺意,楊嚴康心裡猛然一驚。

    父親想要幹什麼?

    難道想要暗中刺殺西門堂的大當家陳杰?

    不行!

    絕對不行!

    這樣做的話,將給漕幫帶來滅頂之災。

    呼——!

    楊嚴康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對着楊西河道:

    “父親,萬萬不可!西門堂可是御賜的天下義團大統領,他還是天津大沽口要塞的總指揮使。”

    “西門堂麾下可是擁有兩萬雄兵,擁有名震大幹的火炮營——!”

    話還沒有說完,楊西河冷哼一聲道:

    “我管他什麼大統領,兩萬雄兵又如何?我們漕幫又不是要跟他打仗!”

    “任何江湖勢力,只要觸碰到了漕幫的底線,我們漕幫就必須要想辦法,將他除掉!”

    “他又不是隸屬於朝廷兵部,身份上,還不是跟我們漕幫一樣。”

    “如果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我們漕幫以後怎麼在江湖上立足?”

    “西門堂在天津剷平了太平號的飄香樓,觸碰了很多人的利益!”

    “我們漕幫,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殺了,誰又能知道是我們動的手?”

    說到這裡,楊西河的眼中,殺意達到巔峰。

    看到父親對西門堂的大當家陳杰起了必殺之心。

    一時之間,楊嚴康心亂如麻。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勸說父親道:

    “父親,先不說刺殺西門堂大當家的後果,我們漕幫能不能承擔得起。”

    “就算想殺他,也絕對沒有那麼容易!”

    “一旦失手,將會給我們漕幫帶來滅頂之災,就算漕幫沒有被滅,我們楊家,絕對會被滿門屠滅!”

    “父親不要忘了,西門堂可是剷平了太平號的飄香樓。”

    “太平號的勢力,不比我們漕幫差多少,甚至上一任大當家趙鴻,一身武功比父親還高。”

    “如果西門堂的大當家陳杰這麼容易殺,他能活到現在?”

    “我甚至懷疑,有大內高手在暗自保護他——!”

    楊嚴康看父親被自己說動,略微停頓一下,接着繼續道:

    “況且,陳公子似乎並沒有打算跟我們漕幫爲敵,他想要跟我們合作!”

    話還沒有說完。

    楊西河呵斥一聲道:

    “合作!怎麼合作?”

    “咱們漕幫是幹漕運的,是與鹽運息息相關,跟他們西門堂根本就不是一條路!”

    “他們開船廠,打仗,與朝廷關係密切!”

    “他如果真心想要跟我們合作,就不是現在這種態度!”

    “殺我們漕幫的人,還想要跟我們合作?康兒,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會幫着他們說話?”

    楊嚴康沉默下來。

    不過,

    他知道如果不阻止父親,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他擡頭看着父親說道:

    “於海山被殺的事情,我們漕幫也有責任,西門堂畢竟是鎮守滄州漕運碼頭的勢力。”

    “連滄州駐軍的主將方誌淵和縣丞林吉堂,在陳公子的面前,都畢恭畢敬!”

    “我們登門拜訪,沒有拜帖,直闖他的住處,觸怒了對方,這事就算傳出江湖,也是我們不對在先。”

    “父親,我們去找西門堂,原本是擔心他們造船開通漕運,斷了我們漕幫的生計!”

    “陳公子已經做出承諾,不參與漕運,並想要跟我們合作,共同修建鐵路,共同造船——!”

    接下來的時間,

    楊嚴康將陳杰跟自己說的事情,與父親述說起來。

    漕運,海運,陸運——!

    只要與西門堂合作,漕幫就能拿下整個大幹王朝的運輸業!

    鹽,布料,糧食,油等等,這些可都是大買賣。

    這些生意可不僅是數十萬人的生計,而是關係到數百萬人,甚至上千萬人的生計。

    一旦成功的話,漕幫的發展將蒸蒸日上。

    楊西河聽着兒子的敘述,不斷的點着頭。

    “他,真的是這麼說的?”

    楊嚴康點頭道:“是!父親,陳公子就是這樣跟我說的。”

    楊西河看上去心動了。

    他喃喃自語道:“以西門堂目前的強勢地位,想要殺他,的確不容易,而且後果難以預料。”

    “朝廷現在對西門堂非常信任,已經傳出消息,接下來的時間,西門堂將駐防山東!”

    “整個滄州也將由西門堂駐防,我們與他們作對,的確不明智。”

    “聽你這麼說,跟他合作,倒是一條明路。”

    “一旦建造了鐵路,火車開始運行,我們的漕運將沒有任何優勢,長久下去,的確會走向衰敗!”

    “現在海上貿易越來越大——!”

    想了想,

    他嘆了口氣道:“算了!刺殺西門堂陳杰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你說的對,如果能殺他,我相信趙鴻比我們更想殺他。”

    “趙鴻沒有動手,肯定由什麼其他的原因,我們何必當出頭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們漕幫家大業大,不能意氣用事!”

    接下來,

    他繼續說道:“西門堂的曾宣懷,前兩天找過我!也是談合作的事情。”

    “你跟你二叔,一起去看看!”

    “另外,拿五百銀圓送去於海山家,再怎麼說,也不能寒了下面人的心!”

    楊嚴康點了點頭道:“是!父親——!”

    看到父親對合作的事情心動,楊嚴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自從海上被封鎖,西洋聯軍襲擊大幹海岸線以來。

    漕幫的日子很不好過,一直都在吃老本,入不敷出。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漕幫很難撐得住。

    他知道父親拿出五百銀圓給於海山的家屬,是想要息事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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