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逃！你讓我往何處逃
清晨的陽光照射大地，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九江府城外。
西門堂的火炮打擊，似乎開始變了。
猛烈的火炮攻擊，變成了空爆彈。
當空爆彈升空後，在城牆周圍的上空引爆，裡面包裹的東西將朝著周圍飛散。
轟轟——轟轟——！
第一輪空爆彈在空中爆開，無數的紙片散落四周，緊接著第二輪空爆彈炸開。
由於從一大早開始，西門堂就零零散散的炮擊，沒有加大力度。
所以，
九江府守軍的所有高級將領，都跟唐滿金和洪朝歌一樣，跑去眯一會，睡個回籠覺。
很多人看到天空灑下的紙片，不知道怎麼回事？
當然，更重要的是沒有人重視這些事情。
其中一個守軍士兵，看到落在地上的紙片後，很快傻眼了。
禁衛軍的這些士兵，可都是有文化的。
他們與那些地方上的府兵完全不同，至少都認識字。
所以，
當洪朝歌麾下的禁衛軍士兵，看到天空灑落的這些信件後。
嘩啦——！
一時之間，九江府城牆附近徹底炸鍋了。
很多士兵都開始從地上撿那些信件，當他們看完後，淚眼朦朧。
原本他們跟著洪朝歌從京城撤退，來到漢中地區，生活就很不適應。
這一次駐守九江府，所有禁衛軍舊部的士兵，對戰爭都有些麻木。
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生活，不是他們想要的人生。
為誰而戰！？
天空中散落的信件，在他們心靈深處發出靈魂拷問。
他們離開京城後，就成為了叛軍。
而洪朝歌承諾他們，只要哪一天打回京城，就一定讓他們加官進爵。
可是，
事情的發展，遠超他們的預估。
西門堂不僅穩穩掌控了天下大勢，並扶持了新皇登基，維護了皇室的尊嚴。
如此一來，西門堂就穩穩占據了天下大義。
這段時間以來，很多士兵都感到迷茫。
當看到這些信件的時候，他們的心靈窗口，一下子打開了。
對啊——！
為誰而戰？
當洪朝歌和唐滿金兩人知道天空爆信件的事情時，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
這個回籠覺，睡得也太沉了。
洪朝歌看到落在城牆上的信件後，驚慌失措，臉色大變。
就在這時，唐滿金來了！
唐滿金不是自己醒來的，而是被親衛喊醒的。
出大事了——！
雖然九江府內的局勢，很快得到了控制。
空中灑落的信件，大部分都被收集上來。
但是很可惜，大部分的信件，都已經在九江府的守軍中廣泛傳播。
很多看過信件的士兵們，雙眼放光，內心似乎陷入了掙扎。
他們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自己奮鬥的目標。
其他一些沒有看到信件，但稍微聽到一些，此刻都將目光看向收集起來的一個大包裹。
九江府內的所有士兵，軍心在這一刻大亂。
事情完全按照陳杰的預想發展，絲毫不差。
不得不說，
黃明孫這傢伙雖然喜歡拍馬屁，深得為官之道，但是腦瓜子還是有點急智。
臨近中午。
西門堂一直都沒有繼續進攻，甚至連炮彈都沒有繼續發射。
陳杰坐在軍營的議事大帳內，靜靜的等待著信件的醱酵。
想要攻破九江府，從內部攻陷是最容易的。
這一刻，
陳杰想到了西門堂內部。
由於發展太快，西門堂的吸收了很多新的軍官，他們都沒有經過《聖經修靈術》的薰陶。
看來回到山東之後，需要將中級以上的軍官，包括西門堂任命的很多官員，都要集中開會才行。
尤其是西門堂軍隊，從上到下都必須要團結一心，絕對不能被人從內部瓦解。
陳杰甚至能想到，西門堂麾下的軍隊各級軍官中，肯定混入了一些敵方勢力的探子。
所以，
集中施展一次《聖經修靈術》很有必要。
他現在的精神力比以前強大太多，只要在所有軍官的內心深處，留下印記。
那麼，
這些軍官的心中只要有逆反之心，他只要靠近百米範圍，感覺到敵意的話，很快就能察覺。
劉七從外面走了進來，想要問一下到底什麼時候發動總攻。
他有信心一舉攻破九江府的防禦，直接殺進城內。
至於死多少無辜百姓，他可不在乎這些。
軍人以聽從命令為天職，劉七隻聽從陳杰的命令。
只要陳杰一聲令下，他就將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
陳杰問道：「劉七，九江府裡面的情況如何了？」
劉七找了張椅子坐下，笑著道：
「大哥，九江府裡面的消息，我們知道的很少，潛部還沒有滲透到九江府裡面。」
「不過我們已經派出一些口才好的精銳，沒有攜帶武器潛入城裡面。」
「在他們的鼓動下，九江府內的百姓應該也亂了起來。」
陳杰點了點頭道：「很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情緒鼓動起來，加上守城的士兵亂了。」
「那麼一旦我們大規模的攻城，裡應外合，我們就將兵不血刃的拿下九江府。」
夕陽西斜，已近黃昏。
九江府城內，洪朝歌和所有麾下的將領，臉色憂愁。
局勢發展的不受控制了，軍心大亂。
洪朝歌在禁衛軍殘部中的威望，大幅下降，開戰之前凝聚的士氣都散了。
原本所有將士嗷嗷叫的想要建功立業，憑著一股勇猛，想要與洪朝歌一起殺回京城。
但是，
那股子精神狀態，現在被一封封極具情緒化和煽動性的書信擊碎。
為誰而戰！？
幾乎所有士兵都在問自己，到底是為誰而戰？
甚至包括軍隊中的指揮官，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洪朝歌抬頭看了一圈，冷哼一聲道：
「各位，大家說一說，接下來怎麼辦？」
場面一下子冷清下來。
一位洪朝歌的心腹戰將，站起來說道：
「將軍，目前信件到處傳，軍心渙散，亂世用重典，此事必須要以雷霆之勢鎮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發現誰亂傳，就殺誰，殺一儆百，對於那些妖言惑眾的人，更是絕不輕饒！」
「唯有見血，才能震懾所有人！」
另外一名軍官對此表示明顯反對，他站起來道：
「萬萬不可！信件已經傳開了，幾乎所有士兵都看到了信件。」
「難道要將所有士兵都殺了嗎？如果真的大開殺戒，必將引起反噬。」
「大家別忘了，九江府城外的西門堂軍隊，還在虎視眈眈，隨時都可能打進來。」
「我們內部一亂的話，九江府不攻自破！」
九江府城內的守軍，很快分成了兩派。
其中一派主張以鐵血手腕鎮壓，另外一派主張懷柔政策。
兩派都有各自的說法，一下子爭論的面紅耳赤。
唐滿金坐在一旁，沉默不語，他轉頭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兩位關東軍的指揮官。
雖然大島雄武和大山岩撤退了。
但是，九江府內還駐紮著五萬關東軍精銳。
這些東洋人不屬於任何人管轄，不過在這之前，東洋軍隊與洪朝歌是屬於結盟的關係。
大山岩和大島雄武兩位主將不在，沒有人能調動他們。
不過，
這兩位關東軍指揮官，願意配合洪朝歌抵抗西門堂的進攻。
但想要讓他們充當炮灰，門都沒有。
「報——！」一位親兵從外面奔跑進來稟告。
洪朝歌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發生什麼事？」
「啟稟將軍，一名協校尉鼓動屬下二十三位士兵，發動了叛亂，將正校尉五花大綁，趁著剛天黑的時間，沿著九江府的秘密通道出城，向西門堂投降！」
「巡城士兵發現了他們，除了逃走五人之外，其他十九人全部緝拿。」
「於參將請示將軍，這些抓住的人，如何處置？」
嘶——！
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後，忍不住倒吸一口氣，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
看來事情變得越來越嚴重了。
這麼快就有人發動叛亂，接下來的時間，如果沒有剎住這波風，肯定會越來越多的人發動叛亂。
洪朝歌怒火衝天，猛然一拍桌子，喊道：
「斬了！全部都給我砍了！」
「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反叛，找死不成，當著所有將士的面，將他們斬首示眾。」
「另外將他們的首級懸掛於城牆之上，以儆效尤！」
會議很快散了。
各級指揮官都忙著去處理軍務，生怕再次出現更大的暴亂。
片刻之後，整個議事大廳內，只剩下唐滿金和洪朝歌兩人。
這一刻，
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絲無奈和苦澀。
「朝歌，要準備退路了，九江府看來守不住了！」
唐滿金長嘆一聲，猶豫了一下說道。
軍心亂了！
這麼快就有人進行反叛，那麼接下來的時間，肯定會越來越多的人行動起來。
西門堂只要發動強攻，裡應外合，九江府必破。
呼——！
洪朝歌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只感覺精氣神一下子被人抽乾了。
他說道：「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洪朝歌只感覺內心苦澀無比。
離開京城之後，他猶如喪家之犬。
原本想要投靠蜀王李闖，可是李闖對他沒有什麼好臉色。
最後不得不與東洋人合作，想要在九江府立足。
但是，
沒想到東洋人只是將他當炮灰。
離開九江府，去哪？
「禁衛軍舊部有差不多兩萬精銳，是絕對忠於你，他們離開京城時，已經斷了自己的後路，願意為你赴湯蹈火。」
唐滿金深吸一口氣道：「朝歌，你帶著這兩萬精銳，撤離九江府！」
洪朝歌聞言搖了搖頭，內心苦澀道：
「不行！我如果調集這兩萬多人離開九江府，那麼整個九江府就徹底淪陷了。」
「西門堂在城外虎視眈眈，就等著這個機會，趁機拿下九江府。」
「我就算想走，也絕對走不掉，失去了九江府的百姓為要挾，在空曠之地，我們根本就不是西門堂的對手。」
「從之前大山岩的一戰，就能看出這一支西門堂軍隊的行軍速度非常快，我們躲不過他們的追擊。」
唐滿金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臉上露出一絲猙獰，說道：
「朝歌，你放心離開，有我阻攔西門堂的軍隊，他們追不上你。」
洪朝歌聞言陡然一驚，說道：
「老唐，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要留下駐守九江府？」
「不行！留在這裡只能等死，就算要走，我們也要一起走。」
「我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兩人從小玩到大，感情深厚。
他從唐滿金的語氣中，已經知道對方的想法，頓時大驚失色。
唐滿金一臉認真的說道：
「朝歌，這輩子能夠與你當兄弟，是我的榮幸！」
「我們唐家已經完了，我就算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能夠為你擋住西門堂的追擊，是我唐滿金為兄弟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我內心充滿了自豪。」
「西門堂的戰力太強，我無法撼動西門堂的根基。」
「但是，他們想要兵不血刃的拿下九江府，我必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說完，他的眼中充滿了殺意。
看著唐滿金堅決的臉色，洪朝歌知道自己再勸，也勸不動他。
他突然間苦澀的笑著道：
「老唐，或許從京城開始，我們就錯了！」
「當時我原本以為寧王李牧的大軍能夠輕鬆拿下京城，可以順理成章的稱帝。」
「可是沒想到，西門堂殺了一個回馬槍，竟然將寧王李牧的人馬趕出了京城，並扶持皇太孫李恆登基。」
「一步錯，步步錯，如今我們被逼到了九江府，猶如喪家之犬。」
「寧王李牧不喜歡我們，蜀王李闖排斥我們，整個大乾王朝，已經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逃！你讓我往何處逃？」
「罷了！咱們兄弟就在九江府與西門堂決一死戰吧，就算是死，也死在一起，來世繼續當兄弟。」
唐滿金搖了搖頭，認真道：
「不，朝歌，你錯了！」
「正是因為你與西門堂不是一路，相信任何藩王都會願意接納你。」
「只要你的手中，突圍出去後，擁有兩萬禁衛軍精銳，到哪裡都有東山再起之日。」
「如果你繼續留在九江府，那才真的是死路一條。」
「目前天下大勢，已經基本明牌了，大乾王朝分裂已經成為必然之勢。」
「西北的寧王，川南的蜀王，兩廣的九王爺，還有大草原的關麒麟，吐蕃，西域等等就不說了。」
「你手中有兵，去哪裡都能占據一席之地，
洪朝歌聞言頓時一怔。
他還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一時之間不知道到底該往哪裡去。
反而是唐滿金，對局勢的分析更透徹一些。
「老唐，你覺得我應該投奔誰？」
洪朝歌問道，顯然對唐滿金的說法非常贊同。
「兩廣九王爺李鴻玉！」
唐滿金毫不猶豫的說道：「寧王李牧的大軍，原本已經殺進了京城，沒想到竟然被西門堂趕出來了，精銳部隊被打崩了一大半。」
「雖然西北軍依舊龐大，但顯然對西門堂沒有了威脅。」
「如今大乾王朝的局勢來看，寧王李牧是綜合實力力最弱的一方，更何況李牧此人猜忌心非常重，投靠他的話，最多也是苟延殘喘。」
「蜀王李闖的勢力很大，並有哥佬會的支持，算是目前勢力最強的一支，但是目前來看，此人與東洋人合作太深，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投靠李闖不會有好前途，你要率軍前往，最後只能淪為炮灰。」
「兩廣的九王爺李鴻玉，此人原先在京城的時候，就能與皇上和六王爺扳手腕，可惜當初在京城的時候，九王爺手中無兵，最後兵敗離開。」
「但是此人與各大世家的關係非常密切，有了大乾王朝各大世家的協助，並且有了洪門在後面支持。」
「如果說整個大乾王朝誰能與西門堂分庭抗衡，非九王爺李鴻玉莫屬。」
「投靠他，將是最明智的選擇。」
洪朝歌微微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
「聽你這麼一說，九王爺李鴻玉倒是可以投靠。」
「他現在最缺的就是軍隊，有了我們禁衛軍的加入，如虎添翼——！」